周青柏变了颜色,腾地站起身来,三两步走到门前向外眺望,只见远处亮如白昼,喧闹之声乱作一团,他霍地回过头:“陛下…”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万历很平静,脸上仍带着笑意,似乎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早有预料。他安静地坐在棋盘前,将棋罐抄在手中,两指夹起黑子,抬眼看向周青柏,笑道:“来了。”
周青柏心里咯噔一声,显然万历早有计划。
万历淡淡地道:“愣着做什么,既然宫中来了贼,难道还要朕亲自去抓吗?”
周青柏一惊,回过神来:“陛下放心,有臣在,宫中便出不了乱子。”
万历道:“朕相信你。”
周青柏一个箭步迈出门槛,左右锦衣卫和禁军聚拢了来,周青柏吩咐禁军:“保护好陛下!”
“是!”禁军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,宫中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事了。
周青柏拔刀出鞘,向手下的锦衣卫道:“去看看!”
“遵命!”
众人呼啸而去。
陈矩的目光追随着周青柏的背影,万历道:“你在担心他?”
陈矩躬身道:“我只是怀疑他会不会猜到什么?”
万历将黑子落在棋盘之上,笑了笑:“不论是否猜到,他都已经进了棋局。”
陈矩道:“奴才的意思是若他猜不到,总得提前告诉他,让他有个应对。”万历想了想:“这个时机你来掌握。”
“奴才遵旨,”陈矩顿了顿,观察着万历的神色:“如果他不打算听陛下的…”
“没有如果,”万历打断了他的话,陈矩浑身一震,躬下身子,万历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道:“陈矩,没有如果。”
“奴才知道了,”陈矩垂下眼睑:“没有如果。”
宁静的皇宫中忽然热闹起来,四下里皆是脚步声,周青柏越走越是心惊,他知道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,而养心殿中的皇帝是其中的一名始作俑者,他心中忐忑不宁,烦躁地催促手下:“快着些,平素里自吹自擂,关键时刻谁给我掉链子,我要谁的好看。”
景仁宫外,灯火通明,众人已打作一团。周青柏身材高大,透过此起彼伏的人头见包围圈中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,手持朴刀,正与禁军杀得难舍难分,他冷哼一声,身体拔地而起,如一只大鹏鸟般飞过众人头顶,足尖在禁军肩头连点,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场中,钢刀嚓的一声轻响,脱鞘而出,化作一道匹练,直向那男子面门而去。
那男子武艺高强,面对数倍于己的禁军丝毫不见慌张,面对周青柏的袭击沉着的撤步闪身,右腕一翻手中长刀如毒蛇吐信递了过来,周青柏刀一出手不等使老,身子一矮变砍为挑,两刀在夜空中相碰,只听铛的一声响,火星四溅。
两人心中不由地同时一凛,各使手段,复又斗在一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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